冰呱呱呱

知音不可得,始为一吟之。心苦味不苦,世衰吾道微。

无望(上)

*宋大志都播了这么久了,随便搞搞,大概就是米禽牧北和七斋在西夏

米禽牧北此时是挑拨宋夏和谈的大逆不道的罪人,自然不能带领一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走在西夏上京的街头,只能如当日潜入大宋般偷偷摸摸装扮一番。
“既然怕被发现,”腰配长剑,一身男装的赵简皱眉问他,“为何不找一处隐秘之所,偏偏要住市集里人多眼杂的客栈?”
对方听了这话,娴熟地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来,提及之前为没藏刁难,所受剑伤反反复复未曾好全,不能风餐露宿劳累过度,说话间委屈之意溢于言表。长年行军打仗惯了的人怎会这般不经折腾,想来不过是随意捡来的借口罢了。赵简看他这副神情,复又想到在邠州被这人一连串诡计套着诡计折腾的筋疲力尽,手指已经摸上了剑柄,却又想到赵王爷的安危此时还全然攥在此人手中,狠了狠心,把已经出鞘三寸的剑又摁了回去。
米禽牧北早在察觉她要拔剑时就已自觉地后退了两步,恢复一贯严正的状态,“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——”见赵简在原地未动,便眯起了双眼,笑的一脸诚恳地凑了过去,“还是去吧,天就要黑了。”

上京虽是比不得开封,却也是一国都城,繁华热闹,抬眼可见来往客商络绎不绝。客栈的小二一看便是见惯各色人等的模样,只一眼就看穿了赵简的乔装,但来往客商却也不乏此般自保者,故而也不做多想。收了银子领客人到房门前,只随口问了句,“你们夫妻二人是自宋而来的?”
赵简听了这话,忍了许久的火气莫名地窜了上来,她眼神犀利,只盯着客栈小二,“谁和你说我们是夫妻?”
小二一时语塞,一男一女,共住一处,不是夫妻还能是什么,可眼前这女子看起来脾气暴烈,是惹不起的主,话到嘴边也不敢多说。
赵简立马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气撒的不是时候,另外那人却已经在房里坐下自顾自的添了一杯水,似乎也没有要与她解围的意向。灵巧的心思转了一转,赵简收起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,道,“我是他姐——”说着无视后面那人被茶水呛住的声响,也不理会满头问号的小二,兀自关了房门。

“你居然也会想着占人便宜,”米禽牧北端着手里的杯子,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,却见赵简听了这话,不知思及什么有趣之事,忽就抿唇笑了一下。
那笑容只有片刻,又被生人勿近的气场替代了,赵简拿起屋内桌案上备好的纸笔递给他。
“什么?”
“你不是旧伤未愈?”赵简说,“需要什么药材我去买来,”说着面无表情地补充一句,“别多想,你若行动不便,可会影响办事效率。”
米禽牧北听她最后这句,蓦的笑了下,顺手接了过来,蘸墨提笔写下一行字迹,写字嘴上也不闲着,十分欠揍地说,“我知娘子在意我的安危,何必欲盖弥彰。”
赵简的拳头松了又紧,最后只得无奈的叹口气,面上毫无表情,不愿搭理对方一厢情愿的做戏,心里却想着待此事了结,定要把这人交给元仲辛,他那里想必有无数见不得人的方法让这人闭嘴思过。
此时恰好传来敲门声,小二送了饭菜上来,式样简单的饭食,西夏与宋饮食差异极大,单几样饭菜又让赵简心底蓦然生出些思归的酸楚。
米禽牧北见她转身要走,开口问,“不吃一点么?”
“不碍事,”赵简答,又看着小二未走远,便装出一副姐姐关心弟弟的情态,“来时看到,药铺就在不远处,你听话,好好休息,不要乱跑。”一派温柔贤淑模样,若是七斋其他诸人在场,怕是都要被吓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赵简扔下句话便走,只剩米禽牧北一人,他把笔杆在手里转了一转,觉得无趣,最终想着该吃饭了,只零散的捡了几口却又没了胃口。
天气变冷了,寒意从半开着的窗户渗进来。夏地本来就比宋凛冽一些,冷酷一些,不论是风,还是人。
他想了想,起身走到窗边,归期比预测的早了些,与太子联络布局之事需再等几日才能开展。从窗户望出去,秋风寒意森然,是熟悉的风光人情。客栈这一壁恰好临街,随意张望间恰好看到赵简的身影,她方走出客栈,便有另一人凑了上来,一起经过几个店面,药铺的门口挂着厚重的帘子,那人看起来十分讨好地帮赵简掀开帘子,却不随她进去,而是侧身打量四周。不知有意无意,瞬间一高一低两道目光撞在一起,那人的动作僵硬了一刹,暮色已渐深,店门前的烛火摇晃,其实未必互相看的清谁是谁,米禽牧北想着,移开了目光,那人也不再盯着这边看,他便关了窗户。

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时,已近宵禁时刻,桌上的饭菜小二早来了一趟,收了干净,推门回来的也不是赵简。
米禽牧北没开口问,元仲辛却如没事人一般坐下,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,被目不转睛地盯着也不觉不自在,“我们七斋一起去逛了逛这里最有名的酒楼。”
“身在敌国,危机重重,还有这般闲情,”米禽牧北勾唇对他笑,却有些嘲讽的意味。
元仲辛回过头,也笑,却是那种欠打的坏笑,“是不是没朋友和你聚餐,你特别嫉妒。”
“赵姑娘呢?”米禽牧北顾左右而问。
“我们合计了一下,觉得她和你呆着不安全,换我来,”元仲辛笑的更开心了,露出一口白皙的牙,“药已经给他们去煎了,要再等半个时辰。”
米禽牧北沉默了一会儿,道,“和你在一起,我不安全。”说话时着重的把“我”字强调了一下。
元仲辛可爱又狡黠,“你想对了,说不定我啥时候就过去捅你一刀,可别睡太沉。”
米禽牧北就那样看了他一会儿,最终站起身来,扯起嘴角对他十分敷衍地笑了下,伴随着一个听不太清楚的“哼”,似乎不想再争论下去。他解开外衫搭在椅背上,元仲辛挑眉问他,“作甚?”他只懒散回了句“我先去睡会儿,”无半分挑衅的意味,也不做多事,只径直走向床边,拥着被子躺下去,哪怕不去看,也知道身后的人大概是依旧用满是防备的视线盯着他。
米禽牧北闭着眼睛,想元仲辛会不会突然再提起些别的什么事情,故意不让他安静。
然而出乎意料,房间里持久的安静,静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。睡意伴随着疲倦上涌间,却依旧在筹谋着,赵王爷是他手上最得力的筹码,料想元仲辛也不会此时动手为他大哥报仇。
床被里萦绕着干燥腐朽的灰尘气味,这样人来人往的客栈掌柜必然没那般用心做彻底的打扫清理。闭上眼睛沉溺在黑暗里,陈旧的味道让他想起很多单调的画面,有牢城营,有家,有血光,朦胧间似乎房间里的光线变暗了,细碎的声音响起。片刻后才意识到,是有人将烛台从床边挪开了。

旧伤未愈自然是借口。
元仲辛将那张药方子展开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,他虽不是精通于岐黄之道,却也因着保命的需要,寻常病理伤痛知晓一二,方子上所写那些不过只是补气血通经络的普通药材而已。
他心思复杂又谨慎,把所有可能性在脑中过了又过,又想难不成取药只是引开赵简的借口,趁着这简短的时间,米禽牧北又做了其他的筹划?
忽然忆起牢城营里的初遇,伪装于他,是保命的密招。他自认心思缜密,可“丁二”这人出现的第一眼就蒙蔽了他,看起来胆小又怯懦,内里潜藏着的弯弯绕绕再次细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害怕。
这么想着,眼角随意一暼,看到墙边取暖的火盆,木炭橙红色的火光亮了又暗,空气里只要有丝动荡,烧尽的余灰便适时被扬起。元仲辛愣了一下,走过去,小心翼翼地从盆里拿出一张纸片,大部都被烧尽,只留一个边角。
纸上写了什么?什么时候写的?这些问题大约是寻不得答案了,元仲辛将那纸片攥的紧了些,身在异国,盟友也非是可十分相信之人,自己与众友还是不够谨慎。

盯着米禽牧北的工作更加严谨了些。有时是赵简,有时是元仲辛,更多时候他俩都在,也不嫌无聊的一坐就是一天。韦衙内大大咧咧地由薛映陪着走街串巷,扮演来往宋辽夏之间的富商。米禽牧北却是半分也不急,被问及时只说计划定下,人手还未到齐,需再等几日。
中秋过后几天,米禽牧北却一反常态,改作宋人客商装扮,毫不避讳地与盯着他的元仲辛与赵简说要出门一趟。两人飞快的眼神交流一番,当初是两人进的客栈,三人一道出去,就显得奇怪了些。于是赵简跟着米禽牧北出了门,过了片刻,元仲辛在后方跟上。可西夏毕竟是米禽牧北的地盘,他带着赵简于街巷之中左绕右绕,专往人多的地方挤,目标明确地是要甩掉后方的尾巴。
这样绕了一大圈,赵简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城中繁华之处,到了城周外人稀少之处,元仲辛也早已不见踪影。
赵简停下脚步,不自觉地将手按在腰间短匕之上,问,“这是哪里?”
米禽牧北回过头,有些好笑地说,“放心,自不会把你卖掉。”
说完,又迈步向前,似是早有目标,赵简四方打量一番,未发现周围有监视者,于是提步跟了上去。
路尽头是一间小庙,看起来荒废许久,没什么人,门沿上甚至都结上了灰尘蛛网。米禽牧北只径直走进去,泥胎塑的菩萨垂敛着眼眸,却与宋地庄严慈悲之相不同,雕琢成怒目威慑模样。
米禽牧北也不避着她,从佛像下方暗格取了什么出来,赵简打量了四周一番,想着这大约是他与手下暗探传递消息之所。空气安静又污浊,积了满地的尘灰因着人的脚步扬起,破旧的纸窗透过一丝光,照着细碎的扬尘闪闪发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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